来源:大公报邓瑜/作者是上海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特聘研究员。
随着数字经济的兴起和去中心化金融科技的出现，传统的美元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面临诸多挑战，负面溢出效应越来越突出。在此背景下，世界主要国家的央行都加大了CBDC(央行数字货币)的研发和测试力度。然而，CBDC的跨境使用对各国金融监管和治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监管环境、共识规则、安全稳定等问题亟待解决。
在未来几年，全球CBDC R&D进程将会加快，而全球央行将会围绕CBDC国际协调监管的法律规范和国际规则进行协调。预计将有越来越多的央行、商业银行、科技公司等机构参与CBDC R&D、测试、场景开发、技术更新等多元化领域，CBDC除国内支付应用试点外，还将在国际支付和跨境支付方面取得重大突破。
图:到2022年底，全球已有110多个国家启动了CBDC计划。信息图片
当前全球CBDC发展趋势有两个主要特点:
首先，CBDC的研究和发展将进入一个新阶段，国际竞争可能会加剧。统计显示，截至2022年底，全球已有110多个国家推出了CBDC计划，其中12个国家已经推出CBDC，17个国家处于试验阶段。笔者预计，数字美元和数字欧元的R&D和测试以及监管规则的制定将进一步加快。但是，鉴于数字美元和欧元之间的竞争关系，未来它们之间可能会在数字货币方面存在竞争，欧洲可能会更早制定CBDC监管立法。
二是CBDC跨境支付应用试验加快，国际监管体系有待完善。作者预测，CBDC的跨国合作将加速，并将出现“阵营”现象。从目前的趋势来看，CBDC在亚太地区的多边合作更加紧密，跨境支付试验效果更好。全球中央银行CBDC的发展采用不同的技术标准。没有广泛的合作和讨论，全球CBDC生态系统可能面临分裂的风险。加强CBDC R&D合作有助于促进国际监管。
建立风险评估机制
目前，全球CBDC监管主要面临三大风险挑战:
首先，传统的国际货币体系将加速变革，但变革带来的负面影响应该减少。以能源国和商品国为代表，在能源领域率先推进“去美元化”，增加非美元货币结算，减少美元结算份额。与此同时，以欧盟、俄罗斯和拉美国家为代表，越来越多的国家引入了更加独立的金融信息传输系统。目前，国际支付清算机构和央行部门已加强合作研究，共同协调和推动CBDC的全球设计和研发。预计这一进程将会加快，并在不久的将来取得实质性进展。届时，CBDC框架融入国际货币体系将极大地改变全球货币运行模式和金融生态，其影响将不仅限于支付和结算领域，还存在进一步传导至货币政策和金融市场的可能性。基于此，全球央行需要加强评估CBDC对货币政策和金融稳定可能产生的影响，同时权衡降低CBDC对国际货币体系负面影响的策略。
第二，全球CBDC治理将面临新的挑战，迫切需要进一步加强CBDC监管和协调。目前，世界上主要的中央银行，包括美联储、欧洲中央银行和日本银行，都没有在本国制定详细的CBDC研发计划。就连欧盟和欧洲央行对数字欧元的推出也依然持谨慎态度。主要难点在于CBDC的应用安全、数据隐私等一系列监管规则的制定。如果不考虑国际水平而建立国内CBDC，可能会出现不同的标准和不同的CBDC模型，这将给国际金融体系的可操作性带来很大问题。笔者预计，CBDC国际标准和规范的文本将在未来几年内诞生，但未来如何就CBDC技术和监管达成共识，以及如何将其融入国际支付、资产交易和储备货币等新领域，仍存在诸多障碍。
第三，CBDC的发展可能面临许多安全风险，迫切需要建立风险评估机制。由于外部形势的快速变化，全球央行都更新了对CBDC的认识。CBDC不仅仅是技术创新层面的货币形式，它的功能将进一步丰富。目前，CBDC各界面临的风险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1)网络系统安全风险。CBDC和纸币有很大区别，也和其他网上支付载体有本质区别。CBDC的发行和流通将高度依赖于一个严密的网络系统。未来，CBDC嵌入跨境支付网络后，将面临更加复杂的国际网络环境，潜在的网络系统安全风险可能上升。2)隐私泄露风险。根据国际清算银行和世界主要中央银行CBDC在国内进行的调查，隐私保护是公众最关心的话题。3)公共基础设施安全。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高度依赖国际资本结算系统(SWIFT)，属于国际公共产品，通常具有中性原则。然而，过去几年，SWIFT频繁被欧美发达国家滥用为金融制裁的工具，其中立性和独立性遭受重创，引发了国际公共基础设施安全性的质疑。
探索跨国协调方法
作者预测，国际货币体系的调整将加速，在向新的国际货币体系过渡的漫长过程中，未来全球主要非美元货币的表现将加速“布雷顿森林体系3.0”的形成，货币国际化可能催生新的模式，CBDC将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自1971年美元与黄金脱钩以来，以商品为基础的货币时代已经结束，人类走向了信用货币(Zoltan，2022)。如果CBDC能够在全球范围内应用，将从技术层面完全绕过现有的SWIFT等国际支付结算系统。总之，随着未来地缘政治危机的加剧和大国间的全面博弈，国际货币体系将可能遭遇许多不确定的冲击，这将可能进一步加速全球CBDC的发展。由国际清算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牵头的国际机构将推动更多全球央行参与CBDC跨境技术平台的建设，并共同探讨制定监管规则的问题。
从国际机构和欧美央行的动向来看，CBDC的国际监管问题越来越受到重视，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由于全球CBDC研发的加速，未来可能会有更多的国际竞争，对未来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产生较大影响；第二，新兴国家对CBDC R&D和应用更感兴趣，CBDC跨境支付在该地区的测试项目处于起步阶段，未来将发挥更大作用。发达国家作为维护传统国际货币体系的重要机制，在BIS、FSB(金融稳定委员会)、IMF、SWIFT等权威国际机构中拥有强大的话语权，未来可能主导CBDC的国际监管议程，提出CBDC的国际规则。FSB具体负责的G20跨境支付路线图就是证据，新兴国家应该高度重视。
更重要的是探索CBDC监督协调的可靠路径。未来，我们需要重点关注三个方面:1)将CBDC的全球应用和发展纳入国际监管网络。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国际清算银行和巴塞尔银行监管委员会(BCBS)应加强与全球央行的监管沟通，并考虑制定可操作和兼容的CBDC国际标准。2)建立和完善CBDC的国际金融基础设施。以CBDC为基础的国际金融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国际机构、央行、商业银行和企业的合作，并继续推进现有的跨境支付计划和CBDC平台的建设，与当前的国际支付体系互联互通。3)建立基于国际金融监管规范的隐私保护机制。这种隐私保护机制不仅应受到法律保护，还应融入CBDC技术设计、安全网络环境、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
作者预计，随着全球CBDC进程的加快，将上升到协调或协商阶段。欧美央行希望增强CBDC的战略主动性，而国际机构则倾向于将CBDC纳入现有国际货币体系，以维护既得利益。接下来，中国应加强CBDC国际协调，通过多边机制发起或提出区域或CBDC国际监管倡议和共识原则，争取更多话语权。建议从三个方面入手:1)紧跟G20跨境支付路线图，保持先发竞争优势，广泛参与区域或国际CBDC跨境项目，积累技术和管理经验；2)制定和完善数字人民币路线图，紧扣人民币国际化战略，加快金融市场、服务贸易等领域高水平机构开放，为CBDC发展创造便利环境；3)深化与国际清算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机构的合作，为CBDC国际监管提供更多中国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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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数字货币银行监管，央行数字货币运行机制"：http://www.ljycsb.cn/qukuailian/21044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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